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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天空

有时候,我们会觉得,小孩子虽然和我们同处在一个物理的时空内,但是在他们的眼里、心里,却有着和我们成年人完全不同的一个世界。

孩子早上起床后,哭闹着要画大树,全然不顾上学马上要迟到。大人们各自忙碌,为上班、上学收拾准备。循规蹈矩的重复中,因为孩子忘了这或者想起那而更添了几分慌张和烦躁。又是一个紧张而忙乱的早晨。墙上挂着钟表,滴滴答答地走,冷峻地看着屋子里发生的一切。时针和分针就是大人们身后的旋钮,一圈接着一圈地拧紧每个人身体里面的发条。

我们已经被训练成工业时代的机械钟表,每天滴滴答答地按照规定的时间做着规定的动作。我们都是时间的奴隶,在密不透风的、环环相扣的社会大机器中努力扮演着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齿轮。除了孩子。

孩子啜泣着,拿着一张破损了一角的简笔画,递到我的手上。又递给我一张白纸和一支绿色水彩笔,要我帮忙重画。我定睛一看,原画是用铅笔画的几棵树。中间是一棵大树,左边是三棵小树苗。小树苗一棵比一棵要更矮。我没有参透这画的含义,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在这时间紧张的清晨来临摹它。我尝试问孩子,但彼却只顾啜泣,没有给我答案。

我只好耐着性子,来画这幅画。孩子一边哽咽着,一边给我强调,纸要竖着画,大树的树冠要是圆形的。我说好。于是先在竖着的A4纸的下方窄边上4、5公分处横着画了一道贯通线,作为土地。然后在正中间画好了树干和树根。树干参天,深深地扎根于土地下。然后我在树干的末端画上了一个圆圆的树冠。那树冠很圆,圆的像一轮初升的太阳。

大树很高,高耸入云端。树冠的顶部,已经接近纸的上边沿仅有不到3公分了。

我又在大树的左边,画上了第一棵小树。小树有三层枝叶,细细的树干,胡须样的树根扎入泥土中。这棵小树的左边,是第二棵小树,有两层枝叶。然后是第三棵树苗,只有一层枝叶。

待我画这最左边的一颗树苗时,我才发现它埋于泥土之下的根部,多了一个实心的小圆球。这是种子吧?我再看原画,在最左边的这棵树苗的根部的左边,是一颗种子!

看我画完了整幅画,孩子破涕为笑了。出门之前又郑重地嘱咐我,回头一定要帮忙把这画贴到墙上去。

我依然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时间紧张的周一清晨,完成这样一幅种子成长为大树的简笔画。完成这样一幅画,究竟是达成了一项不可或缺的使命,还是满足了孩子内心深处的一份笃定。毕竟,这并不是老师布置的作业,而只是孩子突发奇想的任务。

也许,孩子的天空下,全部都是生命的成长、小鸟的欢歌、阳光的和煦、心灵的自由吧。生命的声音,是种子破土的声音,是风吹大树发出的沙沙声,是夜晚窗外萤火虫下蝈蝈的叫声。墙上的钟表,工业时代的计时器,尚未侵入他们的心灵。

尚未被时钟训化的孩子,和已经被时钟训化的大人,便会常常产生激烈的冲突。大人们也许永远无法理解孩子们天空下的美好故事。这冲突,在当下此刻也总是以大人的胜利而告终。而孩子终究会长大,长大的标志之一就是被时钟所训化。然后这些被训化的长大了的孩子们再去面对他们尚未被驯化的孩子们。但是我想,随着一代又一代人的过去,孩子们仍然会取得最终的胜利吧?

于是我又想起了那个抛弃墙上钟表、发明了一个计时器的大孩子,中本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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