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滴滴到比特币，走向零摩擦经济的新时代

晚上打车，留意了一下滴滴自营车辆的手续费用，大概在25%左右。这意味着，作为乘客的我每支付100元费用，滴滴司机大概只能拿到75元。我在网上大概搜索了一下，说法不一。低的有说抽20%的，高的有说30%的。

滴滴倒是堂而皇之的在乘客端App和司机端App上显示两个不同的价格，毫不避讳，可能也避讳不了。

滴滴平台对我和司机之间的这次交易抽取的手续费，就是我和司机的交易费用。大于零的交易费用，就构成了交易摩擦。

因为平台的建设和维护肯定是要花费成本的，所以我们不太可能要求平台不抽取任何手续费。但是，我们可以思考一个问题，这个手续费有必要和交易金额成比例的收取吗？显然，交易金额越高，手续费收的越多，交易摩擦也越大。

平台型经济的超额利润，恰恰来自于边际增速缓慢的服务成本，和按照业务金额等比例增长的抽成收入之间的套利。

平台型经济的基本公式是：总支付 = 总收入 + 平台成本 + 平台利润。

零摩擦不是完全没有摩擦。对于交易双方而言，肯定是需要向交易平台的支付一定的手续费。这对于交易双方而言是一点儿摩擦，但是这点儿交易费用是必要的，是为了维持平台的可持续服务。

所以，我们把零点放在刚好满足平台可持续服务，也就是维持服务能力生产和服务能力再生产所需的成本的位置。当我们的实际交易成本减小到这个位置，实际交易价格降低到这个位置的时候，我们就把这样的交易称之为零摩擦交易，把零摩擦交易构成的经济系统称之为零摩擦经济。

零摩擦经济的基本公式是：总支付 = 总收入 + 平台成本。

平台利润的消除是一个令人惊讶的事情。因为根据一般的经济原理，平台如果没有利润，就不会有人去从事平台的投资和开发了，也就不会有平台出现。

平台型经济的投资者，自然是为了平台利润，平台所创造的超额利润而来的。相比于零摩擦经济，平台型经济可以称之为高摩擦经济。

这个超额利润的来源，就在于平台型经济具有规模成本优势。平台服务一个边际增量用户所需要增加的成本是微乎其微的，但是它向这名用户收取的费用却是和该名用户创造的经济活动价值成比例的。这中间就产生了巨大的套利空间，从而创造了平台的超额利润。

滴滴平台已经拥有海量的用户，因此对于一个新增的乘客或者司机，其增加的服务成本是微乎其微的。但是这一个新增的乘客或司机，却可以和既有网络里的许多用户发生连接，产生交易，贡献与交易金额成比例的手续费收入。譬如说，边际服务成本每增加5元，就能带来100元的经济活动，收取25元的手续费。那么，滴滴平台的超额利润就是25 - 5 = 20元。

5元就是司乘交易的最低市场费用，经济摩擦的零点。25元就是高于零点的高摩擦经济。5元就是零摩擦经济。但是如果要求滴滴只收5元，那么滴滴的投资人肯定就不干了，因为他们早期冒着风险投资滴滴，就是为了后期能够赚取到这个超额利润。

我们的传统金融系统也是这样一种高摩擦的交易系统。汇款的手续费，不是按照占用银行的软硬件资源成本，而是按照汇款金额成比例地收费。

零摩擦经济真的能够发生和存在吗？

对比一下，我们就会发现，比特币就是这样一种零摩擦经济。比特币系统中的经济活动就是比特币的转账支付。付款方和收款方通过比特币网络进行点到点交易，并向比特币网络支付手续费。这个手续费100%地支付给矿工，而比特币网络不进行任何额外的抽成。所以这个手续费又被称之为矿工费。

比特币经济的基本公式是：总付款 = 总收款 + 手续费（矿工费）。

我们的问题是，比特币经济是零摩擦经济吗？其实上面这个公式并不能给我们答案。因为也可能是把矿工超额利润合并到了矿工费当中去了，从而在表面上营造了一种没有超额利润的假象。

再回头看一下前面的公式。我们写的是平台成本，而不是平台手续费（平台收入）。收入即包含利润。我们无法把利润拆分成合理利润和超额利润。利润就是利润。平台只要创造利润，就会增加摩擦。

所以我们要做一个大胆的假设，那就是矿工的总收入（矿工费）等于总成本，也就是，矿工的总利润等于零。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矿工挖矿不赚钱。

这其实很违反眼见为实。因为我们普遍得知的“事实”是，矿工挖矿肯定是一个赚钱的事情。不是小赚，而是大赚。今年以来，矿工的综合成本大概只有币价的一半。

克服这个难题的关键在于克服幸存者偏差。是的，矿工的综合成本只有币价的一半，也就是相当于是半价囤币。不过，我们说的是“还活着的”矿工。

也就是说，这个假设的进一层意思是在说，所有幸存的矿工的超额利润的来源，不是“剥削”自比特币网络的用户，而是来自于其他正在亏损甚至倒闭破产的矿工。矿工赚的是他的竞争对手——其他矿工的钱。

就像我们说炒币的超额利润，也就是跑赢大饼（BTC）的部分，以比特币本位计量的利润，来源于是炒币亏损的人。这就是股币炒家口中常说的“盈亏同源”。

长期囤币，就是不去试图赚取比特币本位下的利润。战略上主动放弃这份超额利润，只老老实实地追求大饼（相对法币）增值本身的回报。

而任何的炒作和投机，包括但不限于投山寨币、炒波段、做杠杆、开合约，以及挖矿、搞项目，等等一切，都是在追求大饼本位的利润。这份利润的来源，是其他投机亏损的人。

以上的表述如果说还有一点点瑕疵的话，那就是比特币今天并未完全停止增发。比特币目前的数量通胀率大概是百分之一点几。所以，在2140年比特币完全停止增发以前，所有人还是可以赚取到大饼本位的利润的，那就是来自于中本聪的奖赏，大饼的增发。

当2140年比特币到达2100万枚上限时，比特币网络就会停止增发，比特币经济系统就会彻底成为上述的样子。

当然，很多人怀疑到那个时候，矿工发现自己本质上没有超额利润了，还会不会继续挖矿，维护比特币网络的继续运行。

零摩擦经济的实现，和比特币“不信任人、只信任密码学证明”的设计理念是有关系的。跑商务、谈客户、搞关系的人都清楚，人和人之间建立一点点儿信任，所需要付出的成本和代价实在是太高了。交易摩擦的极大部分，都是在于业务要建立在人与人的信任这一模型的基础上。消除了业务对人与人信任的要求，使得不需要建立信任，只要出示密码学证明，就能够立即开始交易，那么交易摩擦也就被大大减小了。比特币已经向我们证明了这一点。

零摩擦经济，显然是促成了所有人的解脱和解放。能够消除大量的人与人之间的压迫。消灭很多粗鄙、低级的文化，比如劝酒文化，性贿赂文化，以及各种潜规则。

零摩擦经济将促成系统的开放性，以及组织的进一步解体。

根据科斯定理，组织产生的原因在于交易摩擦太大，无法通过公开市场完成交易，所以需要形成组织，把成本内部化，从而把总成本通过管理的方式控制下来，使得事情在经济意义上变得可行。

零摩擦经济将使得组织形成的理由不再存在。不再有组织的领导者、管理者，也不再有被组织者、被管理者。所有人都被解放出来，成为独立的人。所有人都变成了自身和自经济的管理者，实现管理学大师彼得·德鲁克所说的“人人都是管理者”。

那是自由人和自由人的自由联合的新时代。

这个时代，因为比特币，因为区块链，而正在向我们缓缓走来，风影绰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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